杨佳佩请客的那一顿饭吃了挺长时间的,雷顿赛特和罗萨德返回教学区的时候正赶上下午第二节课开始。显然,执行长没有放过这个绝好的惩罚机会,这两个倒霉的孩子就这么站在了教室外面,门窗关上了连偷听上课都不行。
“唉,这都什么年代了,上课都得这样听了。”
“……”
“老伙计,你就不吭一声?太没有尊严了吧!”
“……”
“小子!”
“闭嘴。”
可是穷人也有穷人的过法,这两个熊孩子就之间早退了,而且在隔离区里面逛得迷了路,最后在C教学区被找茬了。
隔离区的等级制度是从低到高以D、C、B、A、2A、3A、4A、5A、#来区分的,其中#是管理员等级,B以上为毕业等级,D、C、B分别是一年级到三年级的默认等级。等级随着飞行员技术考评结果进行实时更新,A以上的学生将有可能担任隔离区执行官甚至执行长的职务。
看似非常合理的制度,实际上内有乾坤。贵族子弟默认等级一开始就是A,如果是官员亲属的话则是默认2A,因此苏珊娜、温蒂这样的都是当天到隔离区领取2A证书然后当天就宣布毕业并离校,连隔离区的教室都不会进的。
然而也有例外的,比如当初诺沃提尼在一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的时候就以49连胜直接获得4A等级,然后硬是继续留校读完全部4年之后把等级刷到上限5A才毕业,在那期间他从模拟战中获得的击落数已经破5千,至今为止无人能及,而且他也是隔离区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5A学生。
此外,隔离区根据等级的问题,可以驾驶的飞机也有所不同,等级的高低直接影响所驾驶的飞机性能好坏。比如一个D级学生只能驾驶飓风MKI,而一个A级学生却可以驾驶P51D5和他进行模拟战斗。当初诺沃提尼的49连胜是用一架德军Bf109E1完成的,他击落18架Lagg366、14架喷火MKV、6架Bf109G10、5架La5FN、3架P63A10和3架Yak9K以后获胜,座机唯一的损伤是返航着陆时因为地勤保养不到位而折断了一侧起落架。
那一次虽然也是混战,但是其他学生多多少少有一种无视他的心理,他们认为一个穷鬼成不了大事,所以没怎么注意这个毛头小子,结果吃了大亏。
毕业以后,诺沃提尼立即就参军,而且在不到2年的时间里面创造了422传奇,成为了隔离区空前绝后的一个王牌飞行员,戈林也因此把诺沃提尼看作是德军半个空军主力了。
回来看看这里的事情,雷顿赛特和罗萨德因为迷路加上上一次玩出已经被学生们传得沸沸扬扬的U切破S,所以现在已经成了焦点。一方面学生们羡慕他们,另一方面,他们也嫉妒他们。
区区下等人,下等人懂得什么是飞行吗?他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厉害?!
对,你没看错,这就是典型的嫉妒心理,而且完全不可理喻。
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是,不少高年级的人看不惯这两位,于是就找茬来了,而且他们运气不错,还真就从罗萨德身上找到茬儿了。
这个不开口的罗萨德,看起来像极了挑衅的一方,不管对方怎么咄咄逼人,他就是一声不吭,而是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去看对方。结果雷顿赛特劝都劝不住,一个叫罗伯特的三年级学生一来就要求罗萨德进行空中决斗,然后罗萨德二话没说,开着喷火MKII,只盘旋了不到720度,就以一个低yoyo把对手的P51D20从2000米的空中给揍下来了。
那倒霉的孩子因为从来没有跳过伞,于是就那样机毁人亡了,事后发现不知道是谁把演习用的电子判定子弹给换成了实弹,所以造成了这一幕惨剧。
那么该怪谁?罗萨德是被挑衅的一方,但是当事人的朋友们却异口同声地指控罗萨德才是找茬的。这种时候法官只需要问一问有权有势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当事人的父母一个是大公司董事长,另一个是美军军方高级军官,两个人双双要求严惩不贷,所以罗萨德被判决故意杀人,处以绞刑。
雷顿赛特找不到帮手,于是他铤而走险,在行刑前的那一天晚上,打算劫狱救走罗萨德。没想到一直被监视的雷顿赛特当场被抓现行,并且警卫毫不留情地击毙了他,开枪的人是罗伯特的朋友,路易斯。而跟踪雷顿赛特的那个人,不仅是罗伯特的朋友,也是隔离区的TOP5,约翰。
毫无疑问的,罗萨德第二天就被处刑了,而且档案记录完全被篡改为罗伯特一方的陈述用辞,这件不可能被昭雪的冤案就这么从隔离区里面诞生的,而且它将成为转折点,让每一个对等级制度开绿灯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而忏悔。
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一个法则之所以可以被实行,主要是缺乏反对者。在阿卡利亚,如果十个人中的前九个都认可,那么最后一个人就算提出异议也是枉然,这里没有所谓的“第十人”理论,而且有时候甚至决定一个策略是否可行的关键因素是权势大小。
尽管有诸多这样那样的因素,阿卡利亚还是平稳地发展,就连那接连不断的战争也好像是一种上等人的日常娱乐。不同的阶层、身份、地位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活法,从未有人从根本上去质疑这种观念。
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时候,谁有勇气去提出异议?会被嘲讽,会被歧视,会被当作歪门邪道而最终放弃。
我们看到了德军和日军开战以后的这段时间周围发生的一部分事情,现在终于有空来关心一下那位接连不断损失兄弟的SA了。
诺沃提尼跳伞以后其实遇到了一点麻烦,他的背带断掉,直接从30米的地方摔了下去,被树枝刮伤了好几处以后又摔下4米的高度,落在一大片浆果丛里面。没说的,这货当时就失去了直觉,而且身上有好几处轻微骨折或是骨裂。
幸运的是,“读书人”派出的特务连精锐当中,有好几位一直在追踪诺沃提尼,他们发现诺沃提尼在这一地区跳伞以后就立即和当地特务连队员取得练习,并且第一时间开始搜索迫降区。很快他们就从那满地都是压得稀烂的浆果上找到了摔得半死不活的诺沃提尼。随后他们用一大块帆布把他包好,扔进一辆卡车,迅速就撤离了现场。后来德军和日军的搜索队和猎杀队前来的时候一无所获,不,后者遭到了一次小小的伏击,损失了包括队长在内的14个士兵。
诺沃提尼被秘密转运到东北部东区,那里是苏军控制区,相比而言非常安全,他在那里接受治疗直到10月2日才开始有所行动。
由“读书人”派出的地下交通队分批把飞机零部件运送到诺沃提尼所在的秘密基地,就地组装以后由他驾驶,升空巡航,自由猎杀日军飞机,并且以F86为最高优先级目标。诺沃提尼之所以如此听命,主要是因为这些人他认识。曾经有那么几次,他和雷顿赛特、罗萨德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有个叫“飞虎队”的神秘部队协助过他,而且还救过他的命。另外,诺沃提尼曾经受到过来自那位“读书人”的信,信中大概说明了一些东西包括为什么“飞虎队”和特务连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之类的事情,所以诺沃提尼也就秘密地和特务连搭上线了。再说,诺沃提尼有一个趋近于疯狂或者说足以让他被称为“圣人”的计划,这和特务连的目的不谋而合,当然也就达成同盟了。
再来看看诺沃提尼新入手的飞机。
Me108D49涡桨式战斗机,基于Bf109F4、Me108D系列研制,装备4挺13毫米机枪,最大平飞速度920迈,最大航高18000米。采用2具反转3叶螺旋桨并加装涡轮增压器,挡风玻璃采用钢化玻璃,免疫7.92毫米口径以下的所有非钢芯子弹。矢量导流板改为2组4个分列两侧翼根处,取消前置副翼并加宽常规副翼。机身长度稍微加长一点,水平尾翼高度略微降低,机头部分以锥形换掉原装的半椭球型。机身以特殊黑色涂料涂抹,高速飞行时会产生边缘模糊化视觉效果,可以干扰敌方飞行员的视野。取消烟幕弹设计,以两侧机翼下方紧贴的吊舱内填装的镁粉代替,这些镁粉混入了少量磷粉,被尾追飞机高速撞击以后会燃烧,一定程度上可以损毁飞机结构。
诺沃提尼在10月2日的时候第一次升空,他击落2架F86以后返航,在第二天,也就是10月3日的时候,将白刃川联队打得只剩下半个中队的F86。后面的3天里,诺沃提尼零零散散地出击,总共收获击落42架日军各型飞机的战绩,其中绝大多数是山本五十六用于压制曼施坦因前线推进部队的G4N1。不计算诺沃提尼和其他飞行员合作击落了多少飞机,单单说他个人击落的飞机,现在已经达到562架,位居空港排行榜状元位置,排行榜上的榜眼位置被梅赛德斯的513架战绩夺得。整个空港现在有了2名SA级飞行员了,而探花则是苏军王牌飞行员,杜布阔日的229架战绩,美军“小王子”爱德华以228架的战绩位居探花身后咫尺天涯的地方,而且由于之前和诺沃提尼的一战让他身心受创,很长时间都没办法继续为自己增加战绩了。
直到10月7日,“曼施坦因花会”计划完全破产,诺沃提尼才从特务连队员的口中得知了一部分隔离区里面的消息:雷顿赛特和罗萨德因非法挑衅高年级学生并发起决斗,导致学生死亡而被以蓄意谋杀罪起诉,前者因劫狱而被当场击毙,后者被枪决。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诺沃提尼自己都承认他确实以为是一个玩笑。但是下一秒他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阿卡利亚这么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地方,这种事情简直太常见了。一个有名有姓的纨绔子弟甚至可以在街上开车撞死平民然后宣称,“我爸是XX”,就可以被无罪释放,而他撞死的那一个则是会被说成是“黑社会拦路剪径”、“地痞无赖碰瓷”甚至是“刺客行刺”之类的。钱、权、出身可以让人在阿卡利亚为所欲为,一千多年以来都是如此,不论是压迫者还是被压迫者,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并毫无保留地接受现实。
不凑巧的是,这个奇怪的沃尔特·诺沃提尼,他简直就是个混蛋,他觉得“看不惯”这样的现状,所以凭着“我乐意”这么一句话,就打算改变之。他可以与全世界为敌,但那又怎么样?一身的功夫是摆设吗?换取无数赞美之词然后就此坐吃山空,有何意义?
药不能停,何弃治疗。
故此,诺沃提尼继续在那条他从未放弃过的路上继续前进,连着死去的兄弟的份儿一起。当然对于那些害死他们的凶手,诺沃提尼以自己兄弟坟墓的名义起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直到能够告慰雷顿赛特和罗萨德的在天之灵的那一天到来,复仇才算结束。而复仇则不过是他将要上演的话剧中的一幕悲情而已。
……
……
曼施坦因坐在指挥所里面沉默不语,日军的抵抗十分诡异,他们宁愿以人海战术来堆砌尸山阻挡德军的进攻,也不会放弃哪怕是一寸纵深的土地。德军的损失十分惨重,虽然武器装备精良得多,但是德军最大的劣势在于人数不足。虽然陆军都是精兵强将可以以一当十,但是仍然吃不消日军的车轮战、人海战。平均每推进5米的纵深,德军有至少17个士兵会战死并且有一辆坦克会被瘫痪甚至击毁,日军的战损率从10比1到40比1不等,但是那有什么意义?日军死的人再多,他们源源不断地补充新兵就行了,而德军死的都是老兵而且经验不足。
曼施坦因问过希特勒为什么不能补充兵力过来,得到的答复是令人无法想像的。
“曼施坦因实在要人,就把戈林的所有飞行员当成新兵送过去吧!”
元首有时候会走极端地说话,但是这句话却至少表明了3件事情。
首先,德军陆军有限,空军的强大没办法弥补陆军的弱小。其次,如果曼施坦因失败,德军将很长时间没办法再有一支像样的军队可以在地面上同其他系较真。最后,德军已经快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只是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戈林告诉曼施坦因,他只能以空军来尽可能地给日军施加压力,但是没办法协助进攻。原因在于德军和日军的猛烈交火导致曼施坦因战斗群前进道路上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修建哪怕是100米长的临时跑道,JG100、JG102战斗机大队装备的Me163和Me262经不起长途跋涉,所以作战空域被死死限制住了。如果继续推进的话,将只有第56、57航空团可以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支援,第55航空团已经被调回休整补员并且至今为止没能招募并训练出新兵飞行员。
曼施坦因则是答复戈林,第91、92装甲师都已经损失过半,正面的第1装甲师已经承受了超过60%的损失,德军就像当初博格率军攻打苏联那样,在距离目的地不到30千米的地方被阻止。10月7日这一天,曼施坦因最后一次攻击,距离已经被锁定位置的竹内悠二指挥部仅7千米的距离,日军超过30万人从没有任何堑壕防御体系的正面草原上强行防御德军全部3个装甲师加上2个航空团的猛攻,最后以37比1的相对战损率挡住了曼施坦因赌命的这一次进攻,竹内悠二趁机转移指挥部到东部东区方向,很快就失去了踪迹。曼施坦因3个装甲师合流,而且没有完成对竹内战斗群装甲部队主力的围歼,推进步伐也早就赶不上计划中预定的10天了,“曼施坦因花会”计划正式宣告破产。
现在曼施坦因呆在东部西区设立的指挥部里面发呆,是因为根据现在最新的战斗统计,德军似乎有麻烦了。一些已经解谜的信息汇总如下:
德军第1装甲师,4600人幸存,19辆E100、38辆E50M可用,其余部队全部损失。
德军第91装甲师,2000人幸存,装甲部队全部损失。
德军第92装甲师,3100人幸存,3辆E75可用。
德军第55航空团,8架Fw190F8可用。
德军第56航空团,14架Bf109F4可用。
德军第57航空团,3架Bf109F4可用。
德军JG100战斗机大队,16架Me163B可用。
德军JG102战斗机大队,18架Me262A可用。
苏珊娜联队,3架Bf109E3、4架Ju88A4可用。
梅赛德斯中队,1架Bf109F4可用。
“火绒草”中队,2架Bf109F4可用。
以上统计不完全,而且也不是最新的,或许德军的总兵力连这上面给出的程度都不如。先进的Bf109G10/K4、Fw190F8/D12等飞机,都在惨烈的空战和对地支援中消耗殆尽了,留下来的这些全部都是一开始就没上战场,作为预备队的玩意儿。而且报告中著名的“可用”二字,也许还有别的意思:可继续作战、可修复损坏等等,并不是完好无损的,因此德军的实力又必须重新评估。
曼施坦因怀疑现在到底还有多少日军堵在自己面前,德军是否能够继续发动一次进攻。从7日的这一次攻击看来,日军的援军似乎源源不绝,他们的人简直就像该死的蝗虫一样恶心,遍地都是,而且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德军士兵和低级军官的一些报告指出,对日军的伤兵和尸体都必须进行补枪,要不然他们随时随地有可能拉响身上绑着的一些玩意儿。
德军号称“骑士精神”的军队,最后也不得不干这样的事情,都是日军逼出来的。甚至一度有德军狙击兵不分青红皂白地狙杀日军士兵,连个哨兵都被当作是高级军官进行狙杀,为的就是前进的路上少一个人肉炸弹或者人肉地雷什么的。
战斗拖入10月8日,德军和日军进入相持阶段,双方没有大的动作,因为现在的焦点已经不在东部西区,而是转移到了东南部北区,隆美尔的带子口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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